“怎会有这么多？”不是她眼皮子浅，因为要办嫁妆，家里没少打听京城行情。
内城的铺子，拿着银子都买不到，多半是皇上赏赐。
只有小部分是各府的外围院落，改出来的铺面。
外城的铺子，属于有价无市，谁家有一间铺子，也不会随便往外卖。
哪怕租出去，吃瓦片钱，子子孙孙都有保障。
傅芳菲从荷包里抽出一张纸，小声道：“我偷偷抄出来，让姐姐心里有数。”
季小姐红着脸，接过来细看。
傅芳菲道：“我说的那些，是母亲念叨过，要给了大哥的产业。
母亲说了，二嫂子的嫁妆都比这个多，不怕二哥说她偏心，反正祖辈就是这规矩。”
纸上写的很清楚，什么时候置办的产业，在什么地方。
至于李夫人给女儿留的嫁妆，傅芳菲假装不知道，没往纸上写。
季小姐不好问，哪来这些银钱置办产业，隐约觉得，林瑗不可能用嫁妆，给国公府置办产业。
“姐姐，母亲说了，现在分清楚最好，免得以后带累了你的名声。
当娘的要偏心，谁也说不出什么，姐姐说，是不是这个道理？”傅芳菲柔声问。
季小姐为难道：“二奶奶怕是会不高兴。”
“姐姐还不了解二嫂？”傅芳菲拉住了她的手，推心置腹道：“林家能看上这点东西？
二嫂要的是二哥上进，再说，二嫂与二哥满世界转一圈。
母亲都说，不知道二嫂又置办了多少。再者，大嫂嫁过来，不知多少为难。
毕竟还有个小阿福，母亲心疼姐姐，才事事替姐姐想在前面。”
季小姐低头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，有些伤感，却没落下眼泪。
“不该让老夫人为难的。”季小姐道。
傅芳菲小声道：“姐姐是有成算的人，不会苛待阿福。
我与姐姐甚是投缘，便与姐姐说句心里话，这些产业进项不少。
姐姐若是有心，靠着这些产业，与二嫂拉好关系。
京城产业都有定数，想再置办，还要靠二嫂找关系。
姐姐明白我说的意思吗？这话原不该我说呢！”
“好妹妹，姐姐记下你这份情了。”季小姐反握住傅芳菲的手，很是动容。
这纸上写着，会分给大房的产业，多半以后要传给长子。
她是继室又要做后娘，无论怎么做，稍有不慎都会被人非议。
可她不能全然不顾自己，该给阿福的不会少，但，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呢？
趁着阿福年纪小，多攒些家当，靠着林瑗置办些家业，以后也就不怕了。
事情办妥了，傅芳菲安心了许多，与季小姐说起了府里趣事。
阿福身边那两个不省心的，总要让季小姐心里有数。
傅正鹏要外放的事，傅芳菲一个字没说，这不是她一个闺中小姐该知道的事。
倒是季同知要调任的事情，季小姐听到了风声，很是担心父亲的前途。
仕途上的事情，傅芳菲哪里懂得，只说升迁的好事，与姐姐大婚赶一起，是双喜临门了。
季小姐也想快点嫁过去，好帮父亲打听一下，具体调任去什么地方。
傅芳菲留下用了午膳才回。季夫人亲自出来相送。
看着国公府的马车拐弯，母女俩才转身回去。
季小姐把事情说了，拿那张纸给母亲看。
“我才打听了，林家当初给林二奶奶的压箱银，单是金元宝就装了两箱。
担心女儿嫁去傅家受穷，一应首饰器物，且用金子打造。
另有压箱的银子四箱，还有内城的铺面，城郊的田地。
哪一样拿出来，都是咱们捧着银子都办不到的。”季夫人心里有些反酸。
季小姐问：“这些真是林瑗贴补？”
季夫人想想，还是点了头，“你知道前面的王氏，为什么年轻轻就没了？”
季小姐摇摇头，“难不成被人害了？”
“别乱想，害她的是银钱！”季夫人压低声音道：“那时候傅家精穷。
是你父亲打听来，说是王氏拿了反贼高家的好处。
那时候，傅家连下人的月钱都开不出，房子都空着，一家人挤两处院子住。
是怕房子要修缮，拿不出银钱来呢！啧啧，穷成那样，林氏过门就有钱了？
不靠林氏拿嫁妆贴补，傅家靠什么置办这些？”
季小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，“可现在分家，林二奶奶会不高兴吧！”
季夫人挑眉道：“她当然不高兴！傅老二只是举人功名。
现在傅老二好歹，说出来是国公府二老爷，离了国公府，傅老二算个屁！
再说，林氏凭什么拿嫁妆贴补国公府？那时候王氏算什么？
王家到现在还要靠着傅家，若是王氏好好活着，国公府谁当家？”
“不能吧！”季小姐摇头道：“我信林二奶奶人品。”
“嘁！你懂什么！”季夫人耐心教导女儿，“林氏人品是好。
可她嫁的毕竟是次子，娘家能为她争取的东西，已经全摆出来了。
皇家御赐的宅邸，做王妃的妹妹，丰厚的嫁妆，还能有什么？
傅老二哪怕考中状元，也不过是七品芝麻官，离了国公府，谁把七品小官当回事？”
季小姐茫然的问：“会是这样吗？”
“你太年轻，不懂里面的事儿。”季夫人道：“若是林氏拿捏住王氏呢！
国公府就是林氏说了算，外面只知二奶奶，像现在，拜帖说是国公府，却是给二奶奶送礼。
李老夫人明白的很，早早分割清楚，两房才能不闹矛盾。
再说，李老夫人什么出身，商户女啊！算计的多明白。
林氏已经用尽了，再榨只怕林家要恼了她。正好抽身退步。
以后她安享晚年，算计来的这些东西，给大房过日子尽够了。
还有一点，这些可都是她的好意，你嫁过去，全盘接了好处。
你会不孝敬她？至少感恩会有的吧！李老夫人好算计，你是白捡了好处。
也好，这门亲事，总算没结错，以后你好好孝敬她，不枉她为你奔忙一场。”
“娘！”季小姐皱眉道：“怎能这样说！对了，娘啊！王家怎么办！”
季夫人烦心道：“这事儿让你爹想法子，总不能你嫁过去，王家夫人日日登门恶心你吧！”
“我看芳菲也很烦王家。”季小姐把丫鬟的事情说了。
季夫人拍着桌子骂，“王家老婆子可恨，哼！最好那丫鬟安分，若犯到你手上，只管一通打死！”
“我怎好打杀王家丫鬟？”季小姐提醒道：“芳菲也说，最烦的是没有她俩卖身契。”
“那就想办法，让她俩哪来回哪去！”季夫人心里阵阵发堵。